塞纳河寻仙录 第三十五章·冲突
道玄总部，上德谷，药王殿。
“嗯？”
正在收拾整理药材的沈小爱微微一顿，看向大殿门口。
“那是……张掌教？”
她一惊，连忙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嘱咐了芦馨怡几句，便匆匆走向张雨鑫。
“打扰到你了？”张雨鑫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沈小爱，哈哈一笑:“我记得当年你初入道玄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没想到啊，现在也成了道门前辈了。”
“张掌教谬赞了，我资质愚钝，侥幸做了本门的左护法罢了。”沈小爱挠挠头，因为不清楚张雨鑫来到药王殿的目的，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安心，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张雨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只是来拿点东西罢了，我记得你是药王殿的主事对吧？”
“是的，张掌教。”沈小爱点点头，疑惑道:“不知您来药王殿，是要拿什么呢？”
“我来拿硫炎灵萜。”
“……哎？”沈小爱一愣，反应过来后，犹豫了一下，问:“您和段掌教已经交易完了吗？”
“没有。”张雨鑫笑了笑，摇摇头道。
“哦？那是段掌教提前将东西给您了吗？”
“也没有。”
“啊这，额……”沈小爱看着眼前老神在在的张雨鑫，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那您现在是不是来早了一些。”
“不早不早，刚刚好。”张雨鑫眉毛一掀，笑容可掬:“是你们的太上长老莫寒让我来拿的。”
“莫……莫前辈？！”沈小爱一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扯起一个微笑:“抱歉，张掌教，我得到的命令是……”
“怎么了，莫寒说的话，在这道玄，也不算数了吗？”
“这……”张雨鑫这句话让沈小爱哑口无言，她知道她是不能承认这句话的，于是背着手对远处的芦馨怡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悄悄溜走。
张雨鑫看着芦馨怡离开，幽幽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凝重的沈小爱，摇摇头:“既然莫寒的话不算数，也罢，我就在这里等着段艺璇来吧。”
“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核实……”
“住口！”张雨鑫眼睛一瞪，强大的元神威压差点让沈小爱跪下。
“前……前辈……”
“我已经屈尊和你好好说话，既然你不愿意给我面子，就给我闭嘴。”张雨鑫叹了口气，神色怅然:“现在的孩子，真是不懂礼貌啊……”
上德谷，天则殿。
“倩倩啊，好久不见，你怎么穿的这么的……”段艺璇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又是儒杉又是袈裟，怎么，学海无涯这是要转投佛门吗？”
“怎么可能啊！”刘倩倩被段艺璇弄得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一笑:“我只是儒佛双修罢了，又没有规定说儒门弟子不能学佛呀！”
“可是你是学海无涯的教统啊！”段艺璇看着一脸淡然的刘倩倩，实在是对她感到无奈:“儒门至高学府的教统，居然修佛……我知道你自己不在意，可是其他人呢？丹妮她们难道没有劝过你吗？”
“这是我的天命。”刘倩倩笑了笑，道:“你知道的，君子六艺里也有易经术数。最高主事离开学海后不久，我就感应到了一点未来的端倪。”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太学主为什么要卸任最高主事的位置。”段艺璇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困惑:“就算她一直对于当年输给云棋水镜之事耿耿于怀，也不该放下自己的责任吧？”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似乎有所奇遇，说自己有希望破解神儒玄章，而后她便将学海无涯的所有事务都转交给我了。”
段艺璇看着一脸无奈的刘倩倩，抿了抿嘴唇:“闫明筠说，你之后会将教统的位置传给六部执令之一，然后专心修炼佛法……我知道劝不了你，可你打算让谁继任呢？”
“这个嘛，”刘倩倩顿了顿，苦笑一声:“哈！其实，我也没想好来着。六部执令各有各的特点，一时之间，实在不好选择。”
“就我个人看法而言，我觉得张琼予是最合适的。”段艺璇耸了耸肩，淡淡一笑:“她很稳重，也有城府，并且人缘也不错。”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刘倩倩叹了口气，接着道:“怎么说呢，其他人都很有想法，我现在是左右为难啊！”
“郑丹妮？还是唐莉佳？”
“还有王秭歆。”刘倩倩扶额，苦笑道:“白沙书院的杨氏兄弟是很支持她的，也笼络了很多儒门子弟。我也没想到向来没有野心表露的她，会在我宣布即将卸任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不太好办了呢。”段艺璇点点头，看着皱眉不展的刘倩倩，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这么快就卸任呀！先看看嘛，看看她们之中谁能担当重任。”
“我只怕自己时间不够，”刘倩倩摇摇头，正想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芦馨怡，不由得惊讶道:“小芦？你怎么了来了？”
“我，我来找掌教。”
“嗯？”段艺璇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芦馨怡，示意她放轻松:“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这……”
“倩倩又不是外人，你直说便是。”
“是，掌教！”芦馨怡咽了口口水，道:“启禀掌教，道灵的张掌教，去了药王殿，向小爱前辈索要硫炎灵萜。”
“嗯？张雨鑫？”段艺璇一愣，问道:“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完成交易啊！她怎么会去药王殿的？”
“是，是莫寒前辈。”芦馨怡看着脸色骤然难看的段艺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张掌教说，这是莫寒前辈的亲口话。”
“段艺璇……”
“倩倩，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段艺璇沉着脸，冲刘倩倩点了点头，随即瞬移离开。
“哎你别冲动……唉！”刘倩倩摇摇头，看了看芦馨怡，道:“小芦，你去通知一下你家首席还有太上长老们吧！”
“好。”
“张掌教，你这是什么意思？”段艺璇一进入药王殿，便感应到了周围的元神威压，再看看一脸冷汗表情痛苦的沈小爱，马上明白了这是张雨鑫在为难自己的朋友，于是冷哼一声，释放自己的元神威压，直接消除了沈小爱身上的压力。
“呼～呼～呼～”沈小爱如蒙大赦，赶忙走到段艺璇身边，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她听完后，脸色更加难看，看着一脸淡然的张雨鑫，冷冷道:“张掌教，在我道玄的地盘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我只是在教导后辈们遇到前辈的时候，应该保持应有的尊重和礼仪。”张雨鑫笑了笑，道:“段掌教，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呵！还真是牙尖嘴利！”段艺璇咬咬牙，道:“小爱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凭什么教训她？”
“她质疑我的话，不听莫寒的指示，难道还有理了？”
“硫炎灵萜的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段艺璇眯了眯眼睛，反问:“难道，道灵一脉要出尔反尔吗？”
“你可别误会，这是你的太上长老莫寒提出的。另一位太上长老蒋芸和首席孙芮也在场。怎么，你是想对我说，她们三个人，不能代表道玄吗？”
“那也应该和我还有刘增艳商量过后再做决定！”段艺璇拧紧了眉头，寸步不让:“否则，这就是无效的决定。”
“……段艺璇，我倒是没有想到，”张雨鑫眯了眯眼睛，玩味道:“为了你的权势地位，你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哼！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在维护道玄的利益，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这么顶撞前辈，看来是得好好教训你啊！”张雨鑫叹了口气，拂尘只是一甩——
沈小爱虽然站在段艺璇身后，但本身修为是远远不及面前两人的。因此只能看到拂尘刚刚抖动，紧接着一眨眼间，张雨鑫已经站在段艺璇面前，右手食指就要点在段艺璇的胸口处。
她来不及动作，也来不及呼救，便看见一只如冬天的雪花一般雪白的纤纤玉手落在了张雨鑫的手指上。
“嗡嗡嗡～～～～～～”剧烈刺耳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沈小爱眼见着张雨鑫退后十数步站定，只是低头看了看她自己的手指，而后轻轻一笑:“如来亲试·伽叶称首……有点意思，你就是那位据说得了尊佛真传的净琉璃菩萨吧？”
“张掌教，多谢手下留情。”农燕萍现出身形，双手合十，淡然道:“万事以和为贵，还请包涵。”
“你和段艺璇关系不错啊！”张雨鑫收起食指，看了眼已经闻讯而来的莫寒众人，淡淡道:“莫寒，我教训一下后辈，你没意见吧？”
“叉……张雨鑫，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莫寒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段艺璇，叹了口气:“掌教，给我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好吗？”
“莫长老，你这是在出卖道玄的利益，你知道吗？反正，我是绝对不……”
“段艺璇！”孙芮暴喝一声，冷冷道:“住口！”
“我……我不服！我是掌教，难道我说话……”
“掌教！慎言！”蒋芸叹了口气，直接抓住了段艺璇的肩膀。后者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恨恨地瞪了张雨鑫一眼，而后在一众道玄门人眼前瞬移消失。
“莫……长老，我去看看她。”刘增艳叹了口气，拱了拱手，也去追段艺璇去了。
“嗯。”莫寒苦笑一声，又看向沈小爱:“小爱，去取出硫炎灵萜，交给张掌教吧！”
“……是！”沈小爱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眼张雨鑫，恭声道:“张掌教，请随我来。”
“多谢了。”张雨鑫点点头，古怪地看了眼莫寒，摇摇头，跟着沈小爱走了。
莫寒苦笑连连，暗叹流年不利，随即看向在场众人，淡淡道:“散了吧，诸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N
“你没事吧？”刘增艳来到段艺璇身边，坐下，刚想劝慰几句，忽然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多难过。
“我没事，”段艺璇摇摇头，道:“这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我还不至于接受不了。”
“嗯，那就好。”刘增艳点点头，顿了顿，道:“我刚刚在人群中看到青钰雯了，她……很担心你。”
“……嗯，”段艺璇点点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道:“刘增艳，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大权在握呢？”
“你现在已经大权在握了呀！”刘增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着，你还想统一道门吗？”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段艺璇笑了笑，脸上忽然满是憧憬。
“……”刘增艳沉默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段艺璇了。
“终于拿到所有的药材了，等到罗天大醮结束，我回去就开炉炼丹。”
“你何必当场羞辱段艺璇呢？”赵粤看着一脸高兴的张雨鑫，无奈一笑:“好歹也是道玄的掌教，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她都一点不念香火情，我又何必给她留面子？”张雨鑫摇摇头，忽然笑了:“哈哈！而且，你以为，段艺璇真的吃亏了吗？”
“嗯？什么意思？”赵粤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
“她故意挑衅我，就是希望我发难啊！”张雨鑫笑了笑，道:“好歹也是化神期，难道我还能厉害到让一个化神期强者在面前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吗？何况我只用了第一式——一指断欲·难返蓬瀛，如果是真的，未免也太弱了一些。”
“你是想说，她是故意的，对吗？”
“是的，”张雨鑫点点头，笑道:“她可是当众为了维护道玄的利益反抗三位道玄的大前辈，如此伟光正的光辉形象，你觉得现在会有多少年轻一代的人暗地里为她喝彩叫好？”
“原来如此，”赵粤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那你呢？你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不是，一开始我的目的便是给道玄一个难堪，让莫寒和段艺璇之间互相尴尬。”张雨鑫歪了歪头，笑道:“直到农燕萍出手帮忙，我才发现原来是我入了段艺璇的局。”
“可你依然选择继续下去，不是吗？”
“没错，”张雨鑫点点头，笑容越发灿烂:“大家都是故意的，也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会让人如意？”
“她如意，我也称心，何乐而不为呢？”
“哦？你转性了？可万一她只是因为过于冲动呢？”
“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亏啊！”张雨鑫摇摇头，道:“无论她是否是个聪明人，我都不亏。”
“真的只是这样？”
“当然不只。”张雨鑫叹了口气，脸色复杂:“还是太年轻了，把名利权势地位看得太重了。无论她是否有心，这次她和莫寒之间的矛盾都已经摆上了台面。于是，我分裂道玄、弱化道玄的目的，达成了。”
“明白了，你这家伙，果然阴险。”赵粤嘴角勾起，淡淡一笑:“说来，你到底怎么想的。”
“嗯？”
“我指莫寒。”
“看命吧！”张雨鑫摇摇头，道:“我早就布好了局，但我还是希望，她可以对戴萌绝情。”
“哦？”
“不然的话，她就会很痛苦了。”张雨鑫闭上眼睛，淡淡道:“杀人诛心，我很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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